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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071 愛女成癡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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汐妍盡量控制自己邪惡的眼神以示尊重,一本正經地點頭:“父皇教誨,兒臣洗耳恭聽。”

“你是個聰明的孩子,該懂什麽可以做什麽不可以做,你與父皇嬉鬧也該有個度知道嗎?還有,你是女孩子,要懂得保護自己。末紫衣……不適合你,以後離他遠點。”

十七歲的心智,十四歲的體又怎樣,胡鬧又使小子,依舊只是個孩子。

孩子就應該聽話,乖乖待在他邊,這世上只有他才能保護她。

她是他耗盡心血捧在手心呵護的花朵,別說末紫衣,任何人都不可以將這朵花摘走。

“我覺得阿紫不錯啊,長得漂亮,功夫又好得沒話說,還救過我,他不合適還有誰適合?”汐妍自動忽略他所說的前半句,眼睛眨眨,卷翹的睫毛像撲閃的蝶翼。

皇玄凜被盯得緊緊的,好像什麽表心思都在她眼底無所遁形,不過顯然她的這些都是師從皇玄凜,還沒有達到青出於藍的境地。

父女倆對視了半天,皇玄凜不露聲色,擺出父親的架子說教:“現在誰都不適合,你才幾歲,還不到談說的年紀,給我收收心做你該做的事。看看你今天的題答的都是些什麽東西,腦子也沒見有什麽問題啊,教了幾年什麽也沒學到,滿篇錯別字,還寫得跟鬼畫符似的,你師傅拿給我看,我都替你害羞。”

“你腦子才有問題呢……”汐妍小聲嘟囔。

“你說什麽!”

“……”汐妍抿了抿唇,下巴一揚,鼻子哼哼。

“請註意你的態度,皇汐妍!”

聽他聲音一冷,汐妍又很乖巧地貼著他的膛,小臉貓一樣的磨蹭,突然有些傷感地說:“父皇,你是不是不我了?對我這麽兇,我心裏好難過。”

皇玄凜像被什麽電了一下,心酥酥麻麻的,看吧,他家閨女就是這麽撒,覺醒了也只是個小姑娘對不對?

明明長高了,仍是輕得像一片羽毛,抱在懷裏跟以前那個小不點沒有什麽差別。

“那是你不乖。”聲音柔了下來,皇玄凜一手將她往懷裏抱了抱,一手摸著她的頭發,任她在自己膛蹭:“就算你覺醒了,也始終是我的孩子,你做錯事,還說不得你了?妍妍,答應父皇,以後不可以再發生這種事。”

“答應了有什麽好處嗎?”

聽她的聲音微微輕顫,皇玄凜擡起她的下巴,小小的臉,精致的眉目,如瀑的青絲,宛若一枝初綻的桃花,只是那雙眼睛紅紅的,讓人好不心疼。

“妍妍想要什麽好處,說來聽聽,合理的父皇可以考慮。”

摩挲著她線條優美精致的下巴,疼極了的眼神,汐妍沈浸在他的溫柔裏,吸了吸鼻子,目光有些閃爍:“我要你答應……只有我可以親你,只有我可以坐在你腿上,別的人誰都不行。”

就這麽點要求?皇玄凜莞爾笑道:“好,父皇答應你。”

汐妍信任地點點頭,窩在皇玄凜懷裏玩他的手指,“父皇,我可以問個問題嗎?”

“可以。”皇玄凜把玩著她的頭發,絲綢般的觸感,著實讓他不釋手。

“有一天你會不要我嗎?”

“說什麽傻話,你是父皇唯一的小公主,父皇怎舍得不要你。”

“真的?”

“真的。”

“無論什麽理由?”

“無論什麽理由。”

“答得這麽順口……你不是哄我吧?”

“小東西,父皇的話都懷疑,要父皇給你立個字據嗎?”

“呃,字據就不用了。那……要是有一天我讓你不開心了呢?”

“父皇有那麽小氣嗎?”

你就是很小氣,毋庸置疑的!汐妍腹誹。

“父皇,你可不可以跟我約定,不管以後怎麽樣,永遠也不能拋棄我。”

“嗯,不拋棄。”

“生氣了也不能對我太兇!”

“你這是在趁火打劫嗎?”

“那你答不答應!”

“不。”

“好吧。”這樣汐妍就已經很開心了,臉埋在他膛,眼裏閃著淚光,“父皇,我有點累了,你抱著我睡會兒。”

“睡吧,父皇抱著你。”皇玄凜輕輕撫著她的頭,眼睛卻看著書桌上那本汐妍留下的粉紅色記本。

他的妍妍其實是個可憐的孩子,她這麽沒有安全感,想方設法黏著他,說到底還是因為害怕。

害怕再次被最親的人拋棄。

在另一個世界那十七年,她沒有感受過來自親人的,因為她不到五歲就被家裏人給賣了。

他記得,在她第二次覺醒那天,他趕她去隔壁房自己睡。

半夜下起了雷雨,她嚇得哭著跑到他房裏,受驚的小動物一樣手腳並用地爬上,抱著他不撒手,哭個不停,怎麽哄都沒用,小臉哭得發紫,別提有多讓人心疼了。

就在那晚,他講了很多故事哄她,試圖安撫她失控的緒。

她抽抽噎噎地聽著,漸漸冷靜下來,然後他問她:“打雷有什麽好怕的,嚇成這樣?”

她斷斷續續地說,因為她在另一個世界的父親,就是在一個雷雨天被入室搶劫的歹徒殺死,那時候她還小,三歲左右,記不太清楚了,腦海裏唯一記得的畫面就是父親至死都保護著她,緊緊將她護在懷裏,而他自己上挨了好多刀,血流了一屋子。

然後她對他說了很多秘密,關於她的秘密。

她對他說:“我人生中第一次對別人下跪,是在我四歲媽媽為生活所迫嫁給另一個男人的時候。那個男人也就是我的繼父,我從來不叫他爸爸,只叫他叔叔,因為他總是打媽媽,打得血橫飛,整個房間充滿了媽媽的慘叫聲。瘦弱的媽媽像一只驚惶的小老鼠四處閃躲,卻始終逃脫不了叔叔的拳打腳踢。鄰居們在門外小聲議論,沒有人來幫忙。我縮在墻角,看著叔叔揪著媽媽的頭發撞在墻上,一下,一下,又一下。血濺得很高,噴得滿墻都是,媽媽一直在哭叫求饒,那個男人卻越打越狠。最後,媽媽不叫了,用染滿鮮血的眼睛瞪著他,那雙眼睛充滿了幽怨和仇恨。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可怕的眼神,殺人似的。”

說到這裏,她在他懷裏瑟縮了一下。

“這樣的事每隔幾天上演一次,父皇你相信嗎?我從來沒有哭過,似乎忘記了哭的感覺,將它遺失了。”

“那一天,媽媽被打得太可憐了,幾乎站不起來,趴在那裏出氣多,進氣少。那個男人的腳還是不斷地踢在她上,我爬過去跪在他的腳下說,叔叔,別打媽媽了,是我不好,我不聽話。我不聽話,是我不好。”

“那時的我還太小,不知道人是怎麽回事,後來才明白,那是一種病。那個男人的心早就爛了,只剩一個軟趴趴的皮囊包裹著一堆爛,裂開一點口子,裏面的濃水和腐就會爭先恐後的流...

出來,灑落一地。而媽媽和我這個拖油瓶,就是這堆**物最直接的受害者。”

“為什麽這樣說?”

“有一次,家裏請客人,做了很多好吃的。那時候,家裏比較窮,一個月才能吃一次,我不知道那天要請什麽客人,叔叔竟然買了一只燒雞,對當時的我來說,任何山珍海味都不如它有惑力,當然,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什麽叫山珍海味。”

“媽媽把燒雞切成很多小塊,整齊地放在盤子裏,然後把它放在廚房的菜板上,我在門口遠遠地看著它,幻想著它的味道,讒得口水橫流。終於忍不住,趁四下無人偷偷拿了一小塊。誰知道,卻被叔叔看見了,他擡手就是一巴掌,打掉了我剛剛放進嘴裏的烤雞,也打傷了我的耳膜。我感到有無數只蜜蜂鉆進了我的耳朵,好象還有細小的水流出來,後來才知道,那是血。”

“可是叔叔似乎並不解氣,揪住我的胳膊,又高高舉起了手。媽媽從屋子裏沖了出來,一把抱住我。多虧媽媽抱住我,否則再來一下,我恐怕就真的聾了。要知道,我當時已經嚇傻了,根本不知道躲。媽媽聲嘶力竭的哭喊著質問他,為什麽這麽狠心,她只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啊。”

“叔叔暴怒的聲音恐怖至極,他說,誰讓她偷嘴吃,偷吃就該打,該往死裏打。又不是我的種,當餵條狗賞她一口飯吃,已經是老子的仁慈了,想吃自己掙錢去。”

稚嫩的童音,低低的訴說,皇玄凜卻是心痛如絞,生平第一次紅了眼眶,抱著她的手都在發抖,他可以想象,失去親生父親庇護的她,那時候是多麽恐懼和絕望。

“從那天開始,我再也不去廚房了,也不敢出現在飯桌上,我怕挨打,更怕媽媽因為我而挨打。這種子到我五歲總算結束了,有人出了很多錢要買我,真的是很多錢啊,媽媽整個人都亮了,叔叔數著那些錢,興奮得眼睛充血。”

“之後,我就去了鷹巢,首領爺爺人很好,非常喜歡孩子。說起來有些好笑,那是個異能者聚集的特殊機構,在鷹巢待了十幾年,我卻什麽本事都沒學到,唯一會的幻術也控制不好。到我被禦神木選中,變成一枚蛋之前都沒真正執行過一次任務,失敗的人生恐怕就是我這樣的了。但我在鷹巢認識了婭婭、小熙、雅莛、梓潼、燕非、無憂,因為有她們,在我懂事的時候,我甚至感謝叔叔那麽幹脆的就把我賣了。只是……有時候我也會想,如果是我自己的爸爸,再多的錢……他也一定舍不得賣我吧……”

“妍妍,聽父皇說……”皇玄凜將她整個圈在懷裏,聲音微微顫抖:“你是世上最可的孩子,你父親付出生命的代價保護你,又怎會舍得賣你?他很你,就像父皇你一樣。以前最你的人是他,而現在最你的人是父皇,無論發生什麽事,你都是父皇最的孩子,就算用整個天下來換,父皇也不會將你交給任何人。”

這是一個父親的誓言,也是一個帝王的承諾,只是這番話汐妍並沒有聽見,因為她已經睡著了。

每次回想起那次傾聽的經歷,皇玄凜都心疼得厲害,恨不得將世上所有的幸福捧到她面前,只為博她一笑。

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有這樣的想法,生在帝王之家,自小所見的殘忍血腥比比皆是,他的心早已被淬煉得冷硬如鐵。

這事是若是發生在旁人上,最多在心湖激起一絲轉瞬即逝的漣漪,但若是換成她——心像被長滿倒刺的荊棘拉扯一樣痛。

或許是他的懷抱太舒服,或許是一天下來折騰累了,不一會兒,汐妍在他懷裏打起了小呼嚕,嫣紅的小嘴微微張開,絕美的小臉貼著他的膛,小手環著他的腰。

皇玄凜靜靜地看著她,越看越覺得可,忍不住親了親她的額頭,就這麽抱著,一動不動地做她的人形抱枕。

他皇玄凜的孩子,合該萬千寵,別說睡在他懷裏,若是有一天爬到他頭上玩,那也是理所當然。

這般想著,又苦笑了一下,女成癡到他這種地步,也算是天下少有,抓她來書房本是狠下心想好好教訓她一頓,沒想自己氣個半死,她倒沒事兒人一樣睡著了,到頭來她一件事都沒答應,而自己就被這樣忽悠過去了。

唉,也不知上輩子欠了她什麽,這輩子來還債的吧?

傍晚時分,暮色四合,一輪皎月爬上柳梢頭,藏青色的天幕繁星點點,閃爍如明珠。

汐妍悠悠醒來,第一反應就是看看四周,可惡的男人,趁她睡著,又把她丟隔壁房了,同共枕那麽多年,還有什麽好矯的?!

在卿凰宮溜了一圈,沒發現皇玄凜的影子,便知道他又去忙他的國家大事了。

一個人草草地用完晚膳,她又動起了歪心思,父皇房裏還有一間小浴池,天然溫泉,昨天之前除了覺醒的時候,每晚睡前都會幫她洗白白。

眼下這種待遇她是不敢妄想了,只是,她習慣那張大大的龍,換張她失眠。

於是,皇玄凜從議政回來,一進屋就見到汐妍在他上打滾,嘴上還很嗨皮地哼著歌:“左三圈,右三圈,脖子扭扭,股扭扭……”

滾到邊,對著表有些僵硬的男人露出一個堪稱璀璨的笑容,“父皇你回來了?”

“嗯。”皇玄凜頭痛地揉揉額角,得,今晚又得陪她折騰。

“妍妍,明出宮要早起,別玩了,回房睡覺去。”勉強算得上溫和的逐客令。

“一個人我睡不著。”坐起擦擦臉,滾單也是件累人的事,特別是大夏天,幾圈下來就滾了一的汗。

“再滾幾圈我看你就睡得著了,這麽的天瞎折騰什麽?”皇玄凜是個潔癖份子,看到她滿頭大汗,蹙了蹙眉頭:“上臭死了,快去洗個澡,不洗幹凈不許再進我的房間。”

汐妍的眼睛滴溜滴溜地轉了半天,然後天真無邪地看著他:“父皇,你是意思是我洗幹凈了,就可以跟你一起睡?”

不給皇玄凜開口的機會,從上爬起來,撒腿就往浴室跑。

皇玄凜反應過來,抓緊了時間,要把沖進浴室的小雞拎出來宰了,只是等他迅速推開浴室門想要行動的時候,汐妍已經把上衣脫了,穿著粉藍肚兜的上半,白花花的晃得他直眼暈。

看她又要解肚兜,皇玄凜伸出的手顫抖了幾下,還是退了出去,咬牙切齒,洗吧洗吧,洗完也得滾回自己房裏睡,多大了,十四歲的體還要跟他一起睡,像什麽話?!

見他退了出去,還隨帶把門關上,汐妍狡黠地笑瞇了眼,像一只偷腥的小狐貍。

不一會兒,浴室裏又響起了她耍流氓的歌:“肚兜脫掉脫掉,裙子脫掉脫掉,褲褲脫掉脫掉……”無限循環。

皇玄凜面色霾坐在邊,又聽她在裏面喊道:“父皇,給我拿衣服啊,你想看我光溜溜地出來嗎?雖然我是沒關系啦,但是這次太重口,我怕你接受無能!”

調戲!小混蛋居然敢調戲他?!

...

“暖薰給我備了一些肚兜,我剛放在你的衣櫥裏,父皇看著喜歡的款式拿,還有內衣別忘了啊!”

在她無節的叫囂下,皇玄凜還是認命地打開了衣櫥,入眼便看到原本素雅的衣櫥,花紅柳綠,意盎然,眼睛立馬瞇了起來。

小混蛋不是一般的缺德,讓他一個大男人給她拿肚兜,天知道,這輩子他都沒碰過這麽……不雅觀的東西。

看看,都是些什麽玩意兒,巴掌大的布,能遮住什麽?

還有那顏色,花花綠綠的,俗不可耐,暖薰就這審美水平?

居然還有鴛鴦戲水的圖案,什麽亂七八糟的,小女孩穿這種東西合適嗎?!

“嘿嘿……”正好某妍邪惡的笑,與皇玄凜臉全黑下來的時間完美契合,“父皇,怎麽還沒拿來?”

挑挑揀揀選了半天,終於翻了一件月白色的肚兜,上面繡著淺粉的桃花,皇玄凜拿在手裏看了半天,嗯,這件還勉強。

汐妍扯著嗓子對著門外喊,“你是真的想看我光著出來嗎?那我就出來啦~”

“砰——”開了一條縫的門,被皇玄凜的大手及時拍回原位,緊緊關上,“急什麽急,我出去你再出來穿。”

“砰——”又是一聲響,皇玄凜摔門而出的聲音。

汐妍得瑟地先伸出了一條修長的美腿亮亮相,探查一下地形,確定房裏沒人才出來。

剛穿好衣服,皇玄凜推開房門,準點出現,冷冷地下逐客令:“回房睡覺去。”

“不要!”一哧溜地爬上,兔子都沒她快,兩條腿一卷就把自己卷被子裏藏嚴實,打了一個誇張的哈欠,閉上眼睛喟嘆:“還是父皇的舒服啊,沾上就想睡。”

“皇汐妍!”

又催魂一樣連名帶姓地叫她了,要不要這麽離不開她呀?汐妍無視,就當自己睡死過去了。

皇玄凜無力地看著連腦袋都蒙在被子裏的磨人精,蒙得這麽嚴實,也不怕把自己悶死了!

“還不信今天收拾不了你了。”他俯開始扒被子,汐妍誓死抵抗,誓死不從。

你一個大男人扒人家小女孩的被子,多血紅啊,汐妍將腦袋伸出來鄙視他,要是換個節,她肯定自己掀了撲上去。

“你下不下來?”隱忍的聲音,恐嚇的眼神。

“不下!”氣勢十足的回了兩個字,又把被子裹緊。

皇玄凜也不跟她廢話了,兩手左右一抄,把裹得跟蠶寶寶似的汐妍橫抱了起來。

“放我下來!”汐妍拼命掙紮,可手腳都被裹住,急死了。

“不放。”立場忽的轉換過來,誰剛剛還得瑟呢?

君子動口不動手,矯的美人粑粑不君子,她可不能學他這個壞習慣,嗷嗚~她要當君子給他起個表率作用,多好一熊孩子啊。

膛最敏感的部位被狠狠咬了一口,皇玄凜只能重新把她丟在上,汐妍重獲自由,警惕地雙手護,謹防他再次偷襲。

“父皇賴皮!你不是自己說不洗幹凈就別想進你的房嗎?那意思反過來不就是洗幹凈了來你的房間嘛,我現在老老實實洗了個香噴噴白凈凈,你憑什麽又要把我趕出去了!”強詞奪理,義憤填膺地怒斥他不守信用。

“你思想能不能單純點?”

“父皇思想單純的話,怎麽可能聽出我的思想裏有不單純的意思?是父皇先不單純的!”

“鬧什麽鬧?!”

“切克鬧!”

“……?”

“不懂了吧,老頑固都不懂!”

“……”皇玄凜很上火,是他老頑固嗎?男女有別,父女也得有個界限!

“我們不是一起睡了那麽多年嗎?為什麽現在不肯一起睡了?”

“能一樣嗎?!”

“有什麽不一樣?你說啊!體長大了一點就不是你的孩子了?還是怕覺醒後的我會吃了你?”

“……”皇玄凜沈默了。

汐妍想從他嘴裏出點蛛絲馬跡,他到底是怎麽想的?

“那你就睡吧,我去別處睡。”

看,他藏得多好啊,總是讓人摸不透!

……

汐妍等到困意洶湧而來,眼睛不自覺閉了起來,皇玄凜都沒有回房。

再睜開眼睛時,又已經回到了隔壁房的上。

可惡的美人粑粑,等著她睡著,半夜給她挪窩呢!

到了出發的時間,還沒看到雲婭和小熙,汐妍一問暖薰才知道,她們和雅莛昨晚就馭鷹出發了。

汐妍因為畏高,皇玄凜心知馭鷹是行不通了,便讓幾人先走,去港口為出海做準備。

神祈山一行很是低調,朝中除了幾個親信大臣,都當皇上微服出宮游玩,皇玄凜自然也不會帶著大隊人馬暴露自己的行蹤,隨行的就只有暖薰,連林九幽都沒帶上,出海也只打算租船。

父女兩坐著馬車神不知鬼不覺地出了宮,搖搖晃晃走了一天一夜,這才到達與璇夙幾人約定的地方。

這是一個出海的碼頭,黎明前一刻的夜色,沈沈籠罩在海面上,風沈悶地鼓動著,卷起五六尺高的巨浪,拍打在嶙峋怪狀的巖石上,黑色的巖石一動不動,巨浪的撞擊在它們上炸開,形成密集的白色泡沫,將天空布滿,巨大的轟鳴聲,一波又一波地脈動著,像是暴雨中的雷霆一般,撼動著這片海域。

沈沈的夜色在海面上顯得那麽死寂,那是比海浪更險惡的威嚴,似乎在警告世人,不要無視它的強大——大海是永恒的王者,從沒有任何人真正征服過它。

腥鹹的海風從海面上吹向陸地,皇玄凜帶著面具,橫抱著還沒睡醒的汐妍,及膝的長發像被線牽扯著一般,獵獵舞動,突然傳來隱隱約約的喧嘩,夜色被無數的燈火照亮。

璟羲在一艘巨大的海船上向他們招手,風從海上狂吹而來,他的長發立即卷入風中,被吹得淩亂一片。

皇玄凜抱著汐妍登上甲板,暖薰隨後跟上。

上了船,他打量了一下四處,點頭讚道:“船不錯。”

船長四十四丈,高十六丈,比一般的海船大了十倍不止,主桅上扯開的一面十餘丈見方的巨帆雪白耀眼,另外一支副桅立昂揚,一張略小的白帆前面,居然也掛著一面通行旗。

桅桿上幾個工匠吊繩索,正在那面白帆上畫著什麽,甲板上一個十六七歲的玄衣少女擡頭指揮著。

“是不錯,可人家還沒答應租給我們。”璟羲苦笑,隨後又說道:“璇夙和默璃找別的船去了,希望他們運氣比我好,碰到個好說話的船主。”

皇玄凜頗有興致地望著那個少女,“船主不會是她吧?”

未待瑨羲答話,那少女就跑過來,怒氣沖沖地對皇玄凜道:“你又是什麽人,怎麽招呼都不打一個,就跑到人家的船上來?”

皇玄凜溫和地笑道:“我是想租船出...

海的人。”

少女哼了一聲,仰頭看天,道:“晚了。”

“怎麽晚了?”

“晚了的意思就是已經租出去了。”那少女很有些得意:“昨這艘船已經被一位公子包下了。”

一旁暖薰搶白道:“他一個人租這麽大艘船?”

少女朝她翻了翻眼珠:“人家有錢,不可以麽?”

暖薰哼了一聲:“我們也要出海,他給你多少錢,我們加倍給你。”

“我怕……”少女皺了皺鼻子。

“你怕什麽?怕我們沒他有錢?”

“是啊,我就是怕你們出不起這個價。”

狗眼看人低!暖薰氣結,皇玄凜卻笑了起來:“本想出雙倍租下這艘船,但姑娘這麽一說我倒是不樂意了。暖薰,給她一萬兩銀票,這艘船我們租了。”

暖薰憤憤地拿出銀票,“別廢話了,拿著!”

少女看都不看遞過來的銀票,冷哼道:“實話告訴諸位,這艘船我主人租誰就是誰,若有鄉下人以為拿著幾個錢就可以到處窮擺,排出三文錢就說‘俺有錢’,可實在是找錯了地方。”

暖薰怒了:“我看你是故意找茬,租給誰不是租,難道那人的銀子就比咱們的要亮眼些?”

那少女笑道:“那倒也不是,只是我家主人偏偏樂意租給他,分文不取也樂意。”

暖薰氣得臉都白了,卻說不出話來。

那少女又指了指左邊的一艘海船,道:“真是不明白,那艘船也不錯,你們為何不租?非要來纏著我是什麽意思?”

皇玄凜輕笑一聲:“那艘船坐不得。”

“怎麽坐不得?”

“因為它很快就要沈了。”

少女驚訝地又望了望旁邊的那艘船,道:“好好的怎麽會沈?”

皇玄凜淡淡一笑:“因為我說它要沈。”

話音未落,那艘船突然猛地一震,真的開始往下沈了,仔細看去,原來竟是船不知何時破了兩個大洞,四周水沫汩汩而上,不一會,船的一大半已斜浸在水中。

少女驚得說不出話來,喃喃道:“是你動的手腳對不對?瘋子,你是瘋子……”

皇玄凜仍是笑得溫文爾雅:“不知道瘋子可不可以租船。”

少女向後退了一步,跺腳道:“只有瘋子願意和你這個瘋子同行呢!”

這時一聲嘆息從水面傳來:“若能與這位公子同游海上,天下不知道多少人寧願瘋了好。蘇蘇,還不快向這位公子賠禮。”

眾人循聲望去,只見一人錦衣玉冠,足下一葉扁舟來勢正急,面上的神卻十分閑適。

“船我租給各位了。”那人來到皇玄凜面前,笑瞇瞇地撥了撥腰間的金算盤:“就以這位公子的出價,一萬兩。”

看到來人,皇玄凜和璟羲都有些哭笑不得,赫然正是小財神司空瑜!

“七少爺,你不是要與小小姐出海嗎?這艘船小小姐最喜歡了,你租出去,她會不高興的!”名叫蘇蘇的少女急得又開始跺腳。

“多事!”司空瑜屈指彈了一下她的腦門,蘇蘇便撅著嘴噤聲了。

“暖薰,銀票給他。”皇玄凜笑意莫名地瞧了司空瑜一眼,便抱著汐妍向船艙走去。

就是那一眼,讓司空瑜心頭一陣發毛,陛下,您可不能怪我呀,事先打個招呼不就好了嗎,不然哪會有這一出?

聖駕光臨,無上歡迎啊,當然,歡迎歸歡迎,銀子還是要收的。

三後,暖薰望了望火傘高漲的天空,郁悶地抱著個冰桶走進了船艙,皇玄凜與璇夙正在對弈,而玥默璃因天生寒體質,最是怕,他仰躺在竹椅上,頗有些萎靡不振。

“玥樓主,要再加點冰嗎?”暖薰是寧願玥默璃不要回答她的,這樣她就能盡量長時間的把這桶冰抱在懷裏了。

若是別的話題,玥默璃肯定懶得開口,可是涉及到這種祛暑降溫的話題,終於勞駕了他的一根手指頭,往腳邊放著的半冰半水的漆桶裏指了指,暖薰只好心不甘不願的倒了半桶冰進去。

“玥玥,玥玥!你快來看看啊!看看我的肩膀!”

這邊才因冰塊降了點人類察覺不到的溫度,那邊小熙的一聲啼又迅速的讓煩躁的感覺上升了。

玥默璃青筋直跳的扯開覆在臉上的涼綢巾,有氣無力的問道:“又怎麽啦?”

這就是服用栩顏丹的副作用嗎?四個孩子覺醒模式不穩定了,上船沒兩天就倒退為四歲的智商。

十四歲的體,四歲的心智,一個個都還喜歡跟他玩,堂堂七星樓主,被她們一個一口玥玥叫得好不順口,沒大沒小,真真是不像話!

“玥玥你看啊,我的肩膀上怎麽全脫皮啦!這要是留疤的話該怎麽辦啊?”小熙哭喪著一張臉跑進船艙訴苦。

十四歲的小熙,材高挑,手長腳長,貓一樣的眼睛,烏亮又透著點點幽藍,濃黑的秀眉斜飛,鼻梁高,嘴唇略薄,若不是退化到孩子的眼神太過幹凈,整個人看起來倒頗有幾分英姿颯爽。

“早叫你大白天不要到甲板上去玩,你這不是找曬嘛!還有誰在外邊?叫她們通通回屋去!”

天一人就容易脾氣暴躁,玥默璃這種寒體質更是逃脫不了大自然的影響。

小熙本來還想到他這兒這找點安慰,沒想到反惹來了一頓訓,漂亮的貓眼立刻變得濕潤起來,已經有水滴在裏面打著轉了。

最後還是璟羲出來緩和氣氛,一邊把小熙哄回房去,一邊讓暖薰去給她上藥。

當房間裏逐漸恢覆安靜以後,玥默璃又把那塊已經被體溫蒸得半的綢巾蓋在了臉上,透過那上面半透明的花紋,可以望見船艙窗外的景致,可惜外面似乎除了白亮的刺眼光線外就什麽都看不見了。

按現在這龜速,到神祈山恐怕還要半月個,陸地還好,海上就活生生成了烤魚!

瞥了瞥面色如常,靜靜對弈的皇玄凜和璇夙,玥默璃心裏很是不平衡,這兩人鼻尖一粒汗珠子都沒有,敢難受的就他一個人呢。

唉……為了熙丫頭,扛著吧。

可惜玥默璃能扛得住,不代表其他人也能扛得住,小熙那邊才消停沒多久,暖薰又跑來敲門了。

“皇……公子,妍妍又犯病了!”

“我去看看。”皇玄凜放下手裏的棋子,輕輕嘆了口氣,然後無奈的往汐妍房間走出。

話說汐妍活了兩世,這還是頭一次坐船,於是大家也是頭一次發現她暈船,而且還是暈得特別瘋狂的那種。

換房間、束緊腰部、含姜片、往鼻子裏面擠橘皮的汁……什麽方法都用了一遍,結果依然是暈的不分南北,吐得昏天暗地。

最終璟羲只好采用沈香直接把汐妍藥倒,讓她一天之中超過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睡覺,不過這個方法用多了容易讓人大腦遲鈍,所以終非長久之計。...

皇玄凜看見汐妍煞白的一張小臉,又心疼又納悶,另外三個丫頭都在船上生龍活虎,上跳下竄,怎麽就妍妍這麽不經折騰?一棵樹結出來的果子怎會差這麽多?

“妍妍好點了嗎?”

皇玄凜輕拍著汐妍的背問,而此時此刻這更像是一句廢話。

只見汐妍剛一張口,音還沒發一個就先吐了幾口酸水,之後她翻起水汪汪的眼睛又委屈又憤怒地瞪著皇玄凜,答案不言而喻。

到了這個地步,皇玄凜不得不另想辦法,權衡了一番,隨即召開一個小型會議。

“現在的況就是這樣。”他指了指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汐妍:“妍妍是不能繼續乘船的了,我們恐怕得改走陸路。”

男人們自然沒什麽話說,妍妍那樣子,他們看著也不好受。

可是三個丫頭就不太樂意了,走陸路就意味著她們全得被塞到馬車裏,論起自由度來當然是沒法跟在船上比。

終究是病人第一位,皇玄凜見她們也沒說出什麽強有力的反對理由,就做主決定到下一個港口,所有人棄船上車。

翌中午,四輛馬車在官道上跑得歡暢。

“受不了啦,太悶了!”小熙在馬車窗邊東張西望了一個時辰後,終於忍不住喊了一聲。

“小熙快來看啊,我發現一個美男!”就在小熙對著左車窗發牢的時候,雅莛則在右車窗發現了寶藏。

“我來了,哪呢?哪呢?”小熙興奮地挪了過來,順著她的手望去,原來是個俊俏的道士。

“哎,還可以吧,不過跟你師傅比起來,還是差遠了。”

“那是當然,誰能跟我家師傅比啊!”

……

侃著侃著,小熙忽然感到少了點什麽,環視了車廂內一圈才發現,原來雲婭縮在車廂的角落裏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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